萝卜好困

在手心里开出鲜花

【冰九】往事成风(一)

时间线是冰哥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后的事。

练笔之作,努力日更,这几天会写完。

       黎明的天色青黑交织,浓厚的雾气如同一张会牵缚住呼吸的网。山路蜿蜒,两侧又是高不可攀的竹林,视线的尽头永远是一截在雾气的映衬下模糊不清的山路,铺着碎石,一如那条前往……的路。

      什么路?

      沈九顺着山路走,碎石硌的足下生疼,他一面心里思索着脑子里突然生出的画面,一面向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一个可以离开此处的出口。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忽远忽近的呼唤,似是招魂一般。沈九顿时停下脚步仔细去听,便看见前方那团黑黢黢蓝幽幽的浓雾被一盏摇摇晃晃的微弱光亮破开了一个口,接着就是一盏完整的灯笼出现在眼前。

      执灯笼的那个人,一如既往的眉目温和,如同他带来的一点昏黄的光亮。他一步步的靠近,深色的袍子随着步伐抬起又飘落。

      直到他终于破开了浓雾的寒冷和潮湿,站在沈九的面前细细地打量起他的脸,那人才温和道:

     “小九。”

     沈九下意识的拒绝,被突然翻涌而上的泪意堵住又碾灭,于是只能泛红着眼眶,酸涩不堪,直至唇齿都开始颤抖。

     也许是因为晨雾太过于寒冷吧,谁知道呢?沈九的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情绪,同情?可怜?因为眼前这个叫自己小九的男人,还是说他的烛火太温暖,一时间让沈九恍惚了神智?

     这个时候,他该回应点什么来对付这个男人,是尖酸刻薄的笑话,还是冷冷的回视?

     结果身体比大脑更迅速地做出了判决。

     沈九颤抖着声线,看着这个从远处而来的男人呢喃道:

     “七哥……”

一.

    沈九是冻醒的。

    或许是这个身体被强行废了修为的缘故,他发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被迫找回了他还不是沈清秋时沿街乞讨的感觉。

    冷,极端的冷,这种粘稠的寒意和污浊的水汽似乎要透过他那层单薄的皮肉,细密蜿蜒地钻进他的骨子里。

    沈九感觉这段时间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或许是梦里太暖,地牢太冷,他有些许不愿清醒,还有那把横在不远处的玄肃。断剑所折射的寒光,统统让沈九仿佛身处寒冰地狱,承受着没有期限的刑罚。

    的确,洛冰河很会折磨人,尤其是对于折磨沈九。他总会挑选出一根最合适的针,再微笑着一点一点送进沈九的心脏里。

     心里这么想着,地牢的上方便传来石门移动机关运作的声响。沈九费劲的抬起了一点眼皮,看见了高处玄色的袍角。

     洛冰河再一次看够了沈九的惨象,这才从潮湿生着一点青苔的台阶上走下,他在此从不压制自己的脚步声,洛冰河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踩的清晰有力,似乎即将靠近沈九的,是一个只会带来痛苦和阴影的神。

    “师尊的双腿,可否还有什么不适?”

     洛冰河绕过那把地牢中央的椅子走到沈九身前,借着一点墙上安置的烛火查看沈九的两条腿。

    “原来畜生,也会说句装模作样的人话。”

     沈九极为缓慢地抬起了满是血污和淤青的脸。

     洛冰河早已习惯了沈九这种没有攻击力度好似疯狗乱咬的嘲讽,甚至冲沈九轻轻柔柔地笑了笑,颇有点明月清风的意思,但下一刻便毫不在意的一脚重重踩在沈九才接上不久的腿上。

     于是大腿连接躯干的关节位置嘎吱一响,接着便是翻涌不绝的痛楚从伤处顺着脊背一路窜到了大脑,一时间沈九只觉得耳鸣发作,两眼发黑,那声痛呼用足了十成力也没有压制在喉中。

     好疼……

     沈九哆嗦着,喉中好似有一口滚烫的血,在含着泪水朦胧的视线中几乎看不清洛冰河唇边的笑。

    “师尊还是这样乖乖地叫出来让人身心愉悦,不然留着师尊这条舌头还有什么用呢?”

     洛冰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挪开踩在沈九伤腿上的脚,接着将椅子旁的一截断剑踢到沈九的腰侧。

   “替师尊医好腿自然是有徒儿的用处的,毕竟和我周旋抗争良久的岳掌门就是因为师尊的断腿才会命丧黄泉,这么贵重的腿,当然要每日好生看着才行。”

     沈九闭着眼睛不吭声,挨着身侧的大拇指却细细地摸索着一小截锋利的断剑。

     一时间,地牢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沈九一声低过一声的喘息从未停止,过了许久,洛冰河便发力又是一脚踩在沈九的伤腿上,直到再次听见沈九泣血般的嘶吼时,才移开脚再将那截断剑踢远。

    “师尊要时刻痛苦着才行,不能像个死人一样的不吭气儿,不然的话,徒儿该多无趣。”

     没有回应的暴行的确无趣,沈九不声不响,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潮湿的泪痕。他咬牙死死盯着那一小截玄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冰河不由又踹了几脚,像是打发一条死狗,甚至又从墙壁上取下一条玄铁鞭,高高地举起,作势要抽下去。

     但沈九依然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死样子,伤痕累累的面颊上生出一股浓郁的死气,过往的名门修雅再也看不到,只剩下一滩淋漓的血肉被铁锁困在一角。

     沈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思索万箭穿身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淬毒的箭矢刺穿皮肉,擦过骨缝,先是由外自内的痛,再是被剧毒一点一点麻痹手脚和呼吸。

     断断续续灭顶的痛,要受多久,才能咽气?

     带着痛苦和遗憾,像一滴含在眼里永远落不下的泪。

    也如那声再也说不出口的七哥。

    故人往事只剩念想,沈九的人生自玄肃折断的那一瞬间起,便全成了余生,苟活再久,都是无谓的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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